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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參加一個名叫Win Camp 的新人訓,歷時六天五夜,地點在龍潭渴望學習中心。Win Camp 是這家紫色企業引以為傲的特色之一,所有新人,不論老少職等性別,只要是新人一律都要參加。
距離救國團或魔鬼營的年代已經很遠,覺得自己混在這群七年級生當中,有一點像地球人誤闖火星,也有種老阿嬷重拾小學課本的格格不入,但只要撇得開高齡的尷尬與自我對話,還是有很多興奮的學習時刻,像一只水杯重新被注滿了,餘燼重新被點燃。

在真正開始之前,前一梯的學長姐含笑告訴我,會很操,妳去了就知道。開始之後,前五天除了緊湊的課程,腦子無法休息的馬拉松式小組作業之外,還沒感覺操在何處,直到第六天,最後一天。

來了個長得神似黃秋生的老師,講話的音量開到最大,整個人的表情動作都十足放大煽情,上半場,還只是相對溫和地要我們找到一個partner,做一個20年前我在話劇社就做過的練習──後倒與撐扶。
第一個找到我的女生,是我同寢室的室友,個子比我還小,前幾晚,為了自己的外貌比實際年齡看來年輕許多,屢被前同事提起而困擾。我直覺令她困擾的核心並不是同事的耳語或不經心的gossip,而是別的,只不過我不是心理醫生,若她不願提,我也不便深究。
是什麼原因讓她篤定地站在我面前要我做她的partner,我也暫且按下,果然沒多久,當黃秋生開始在抒情的音樂中,以感性無比的話語引導大家安靜下來,回想過去在我們身邊扶持我們的人時,我看見她的眼眶泛紅,淚滾了下來。
我是先當支持的那一方,讓她後倒。起初,我可以感覺到她還不太放心,還用自己身體的力量hold 住自己,不敢放鬆,第二倒第三倒第四倒...,我逐漸後退拉開我們的距離,考驗她,也考驗我自己。換手之後,第一次我讓自己輕輕仰倒,背後她的手勉力撐住,第二次我讓自己更快更重地倒下,嚇了她一跳。

再來的一個練習,是讓九個人或十個人為一組,要一起站到一塊約莫60cm 見方的矮椅子上,不能有任何一個人掉下來,整組人想盡辦法抱在一起hold 住,超過一分半鐘才算過關。第一次,我們重心不穩,站上去不到一秒就掉了下來,另外的九組情況也差不多,直到幾輪之後,我們逐漸找到了方法與感覺,撐到了40秒。通常,小組裡面最壯最胖的人會第一個站上去,當做圓心、中柱,然後次壯的人找縫隙踏腳,抱住圓心,其他人再依序貼上去,一圈一圈地,抓住身邊與對向的手與身體,緊緊環抱貼住,我無一例外地都是最後那個「掛」上去的,看哪邊太輕,我就掛上去做那個平衡的砝碼,一旦九個人一陀能找到平衡,就成功了一半,接下來就看我們使勁撐住,不讓自己鬆脫掉落,只要這一陀當中有任何一個人撐不住,動了,即便只是微微調整臉的方向,挪動被踩痛的腳,整團就會傾斜,摔落。
這時候,是不能想到身體性別的分別的,也不能只顧自己的臉被壓扁、腳趾被踩、身體被扭擠,只能專注地想,hold 住,抓緊,一分半鐘很漫長,我們撐了將近兩分半。

黃秋生不用解釋,我們也知道,這些都是在訓練我們的信任、耐力與意志力,為所有team work 打底。

有很多人哭了,因為想起過逝的親人。當中柱的男同學一律汗流浹背、腳背紅腫,而我們這些外掛的,則是手臂痠疼,其中的一次,我的左眼不巧被後面繞過的一隻手臂壓住,幸好那次沒撐太久,否則再久一點,我想我的眼球就廢了。

現在再回想這六天五夜,好幾次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包括幼稚園的點心事件,以及成年之後每每在團隊中我會有的情緒與反應。當小組中出現某個欲望成為「領導中心」的成員,我會直覺地抽離;當我丟出意見之後,不論得到的是認同或否定,我也會下意識地hold 住自己不再往前進,不再試圖促成或說服其他成員接受,即便後來落得群龍無首;我總是讓自己游離在圈圈之外,變成一個outsider,縱然我自己非常清楚我並不是輕視其他人,也不是不願參與,但從表象看來,我正是那個負著手,沒有把自己丟進去,沒有跟著組員一起吶喊流汗爭辯搶先的outsider。

是畏懼可能的衝突嗎?是不夠有自信讓自己成為leader 嗎?是害怕最後證明自己無能、決策錯誤?還是我自以為的不願將自我意志強加在別人身上?其實是我沒膽承擔成敗的責任?

Win Camp 結束了,考驗正要開始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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