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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曼菲走了。雖不是很親近的採訪對象,仍不斷想起最後一回在她家,進行的對談作業,也是離開工作的導火線之一。
上線以來,因為主跑的是現代戲劇,除了某次代班不巧或巧地碰到張愛玲走,以及田啟元之外,沒有再處理過創作者殞落這類的終結篇。不像美術線前輩,曾在一年之中連續有三大家過去,看他隨時都準備著生平、作品解析、同道評讚的文稿。在所有的新聞類別中,我也最無法滑順地面對這種寫作,除了追溯人物歷史功蹟,再訪個幾位重要關係人的評論哀悼,似乎什麼內容都與時機不合。
羅曼菲一直是親切的,記得幾次約訪已是她發現罹癌後,她也從不推託刁難。一次去看她上北藝大的課,看完了我沒寫出來她也沒問;另一次為了一本跟舞蹈無干的刊物,她大方地要我去她家,能說的都直爽地說,能看的照片也都翻出來看。最後一次對談,我心裡的狀態並不舒服,因為知道那是為了另一位對談者剛上映的新片而設計的,要刻意抓兩人的共通處,不免要扯感情、病痛與生命難關,而她演的是配角。
那時她的癌已復發,但仍在新藥控制下,精神體力都還很不錯,談感情談創作談就在身體裡的死亡,一點都不忸怩。我努力地做筆記,卻時不時岔了心思,我的訓練向來讓我可以輕易地到達說話的人與話語的位置,但那時我無法肯定,她的神情她的話,是真的無懼,或是強打精神的坦然。竊賊感又來了,我心虛,讓一個人談著自己預知不遠的死,而我靠這些餵養自己。
她的灰將灑在父親墓園樹下,新聞這麼說。
我想著我的灰該怎麼辦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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